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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6章 无字书上第一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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译者: HakuMedivh   |   ✉ 发送消息   |   3838字  |   免费   |   2024-06-10 21:22:29
我大概是太过累了些,以至于将要忘记过去的自己。

我是罪犯肖小枝,我不知道已经来到这座监狱多少年了,天上的日月好似钟表的指针,日复一日不知疲倦地轮转着,带来光明与黑暗,可我的生活却被黑暗占据了大多数:漆黑的脚镣,昏暗的牢房,还有早已冷却的失去光明的心,如若想找出别的色彩来,则只有身上蓝白条纹的囚服了。

身边的短刑期犯人来来往往,倒是给我推算时间提供了些证据,要是从为了救何忧而踏入监狱的那一刻算起,已经过去七年了,也就是说,我已经二十二岁了,不知这七年来我的身体有什么变化,似乎只是变高了些,手指更细长了些,我自认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,不喜欢在皮肤上作些过分的文章,但现在身上已经多了许多难以拂去的“纹身”,曾经脸上的十分可爱现在还剩下几分呢?怕是七分憔悴,三分哀愁,两只手长期被冰冷的手铐束缚,现在怀疑自己是否还能张开一个还算合格的拥抱,或者说,这世上还有会拥抱我的人吗?

丁零当啷,一阵铁链的碰撞声,我结束了一天的务工,用残存的力气拖着自己连同脚镣回到牢房,坐回床上,今天的牢房同往常没什么变化,昏暗,潮湿,不过或许因为今天务工结束早些的原因,从狭窄的竖着几根铁杆的窗口中透进来几缕黄昏的阳光,使原本死气沉沉的牢房有了些生气,多了些希望,黄昏不仅迎来了今天的黑夜,也将迎来远方的黎明。

趁着熄灯还有不少时间,我开始翻找过去美好但早已遗失的记忆。

我已经服刑七年了,由于平常还算良好的表现,当初二十年之内的刑期被减掉了相当一部分,那么说起来刑期已经熬过大约一半了,可那又有什么用呢?等我出狱已经接近三十岁了,再没有通过教育获得一个足够生活的工作的机会,恐怕也只能依靠于父母浑浑噩噩的过完剩下的人生,至于假释的话,爸爸也在服刑自然是没机会的,我赶忙摇了摇头,避免心中的黑暗再做些过分的延伸,继续向更深处的记忆翻找。

那何忧呢,她还记得我吗?大概是早就忘记了吧,上一次探监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,但想来我早就配不上她了,我只是个阶下囚罢了。

时间很快过去,假使你有钟表的话时针大概转过一圈,熄灯睡觉了。
我躺在并不柔软的床上,身体竖成一个小写的一字,由于床的大小限制以及镣铐的束缚使得我只能摆出这样的姿势,这实在是一个不便于入睡的姿势,我在心中继续无聊地回忆着过去的无聊事,回忆果然是消沉的,我慢慢地沉入了梦乡。

不属于监狱的柔和的风拂过我的脸庞,百合花包围着我,站起身来,环顾四周一片祥和,周围的景色变得模糊起来,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我的眼前,我挣扎着
向她走去想要再做些没有必要的确认,霎时间她回过头来,“小枝!”踉跄的脚步变作奔跑,我一点点接近着她,我终究是碰到她了,可转瞬间身体就向下沉去,拼命的地把她的手甩开何忧依旧高高站在上面,而无边的黑暗将要把我吞噬,眼前乍现一缕阳光,奋力地向它抓过去,身体忽地一震,终是梦醒。

平时暗淡的灯光在这时竟有些刺眼,显然还是半夜时分,想来我并没有违反监规,不知道为何要在这时亮起灯。

“犯人肖小枝出来”“是”我赶忙起身,狱警向外走去,平日缓慢而严肃的步伐今日竟掺了些欢快,以至于戴着脚镣的我实在有些难以跟上,一边走着狱警扭头冲我说道:“你的刑期已经过半了,有人把你保释出来了。”她还记得我吗?很快走到了刑具室,她把我按到一只小矮凳子上,拿过旁边的工具开始拆镣,由于脚镣是焊死的又十分厚重,打开它费了不少功夫,随着叮咚一声镣环落地的声响,这副束缚了我七年的东西终于被挣脱开来,我站起身,试图再次感受自由的脚步,可身体却由于下肢过分地用力而向前倾倒了下去,好在狱警把我扶住了,来不及说声谢谢,她又把我按回到凳子上,拿起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另一副脚镣,“请问这是——”“这是规定,假释期也要佩戴刑具的,但这个比起以前那个戴起来要轻松许多”说罢,就用和拆镣时相反的动作给我上镣,看着自己自由了没有一分钟的脚,我不禁苦笑起来,不过和之前的重镣相比,这副已经算是极大的恩赐了。

不做多余的等待,我们立刻去完成各种手续,签字时,看着眼前保释人的名字,我不知是喜还是悲,拿到入狱时的私人物品,经过最后的检查,我终于离开了这座在梦里离开过无数次的监狱。

我踏出了这座门,真是恍惚啊,这世界同我踏进这个门的时候似乎没什么变化,又好像都变了:车流更密集了,灯光更璀璨了,人——也都变了。这七年的时间好似一本微风拂过的无字书,没有任何内容,只留下满页落寞。

我终于是看到她了,她似乎瘦了,眼角间多了两道难以察觉的细痕,我向她走过去,一点一点地走过去,相对轻便的脚镣理应没有如此沉重的束缚,可我怎么也无法奔跑起来,终于是走到她的眼前。

竟无话可说,半晌后我终于开了口:“犯人肖小枝…”一阵温暖而柔软的触感将我包裹,没等我多说,她将我抱住了,几滴滚烫而略带咸味的液体落到我的嘴边,这是——何忧的泪,“我对…对不起你,都没事了,咱们以后好好活,好好活。”

七年前,属于我的故事被人强行抹去,变作一本无字书,七年后,再一次有人抚摸这本书,在上面写下了第一个字——爱。



身后的黑暗被加速甩开,前方迎来零零散散的路灯的灯光,道路渐渐平坦了起来。

我坐在何忧的车上,感觉总算自由的双手怎么放都不合适,最后置在两腿上才觉得平静了些,没有多余的心情欣赏窗外的景色,看着车内的后视镜,她似乎从来没有变过,可我们的感情也是从未改变吗,或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。

车子渐渐停了下来,将眼睛挪开后视镜看向前面,发现红灯的时间格外长,再看向后视镜发现她也在看我,似乎是感到被发现了,眼神颇有些躲闪。

这之后的路程渐渐记不太清了,总之一路上格外的平淡,很快地就到了她的家,我生怕脚镣的声音吵到邻居给何忧造成些不必要的麻烦,因此走得很慢,而何忧似乎也有意无意地同我一样放慢了脚步,走到楼上,她打开房门后,屋内的灯不明不暗的亮着,显得很温馨,家中大部分家具都很整齐,有些则被临时的收拾起来,看起来有点仓促,地板像是招待客人一样有意的擦的很光亮,这,就像是——家的样子。

我不知道我在门口站了多久——后来问过何忧才知道大概有十几分钟,“小枝?”何忧把我从犹豫拉回了现实,我轻轻迈开步子,从门的外面到了门的里面,看到有两个卧室,渐渐感到安心了一些。

我端正的坐在椅子上,看着厨房里忙活着的何忧,我想要和她说话,想走过去抱她,可身份的差距已经成为我心中难以越过的一堵墙。一阵阵甜香环绕在鼻翼,她端着一盘蛋糕走过来,“小枝,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?”“不太记得了”“今天是你的生日哦,今天在我家里给你过生日”啊,生日啊,上一次还是在七年之前了,也是我们两个…“想要什么礼物啊,这次可以满足你了。”“可以的话,请再给我唱一次生日歌吧,谢谢了。”她愣了一下,看着我,“祝你生日快乐,祝你生日快乐…”,她一边唱一边看着我,我不好意思地低着头,心安理得地接受着这迟到了七次的祝福,饭菜蒸腾的热气飘来,竟让我的眼眶渐渐湿润,试着眨眨眼让这泪水消退一些,泪水却一点点模糊了双眼。

耳畔的歌声不知何时结束了,何忧走上前来亲吻我的脸颊,温柔的触感慢慢令我的心安宁起来,“许个愿吧,许完愿我们吃饭啦”看着眼前插满了二十三根蜡烛的蛋糕,我虔诚闭上眼,许下了自己的生日愿望,唯一的愿望。

“那个,有酒吗?”我是个胆小的人,将心中的想法全部倾诉给相别七年的人实在有些不好意思,不说的话只觉得难受,不如就让我酒后吐真言吧,“有的,但只能喝一点哦。”

我接过何忧手中的酒,看家中的打扮似乎她一直在独居,似乎也很少有客人来往,怎么会常备有酒呢?不想再做过多思考,我笨拙地把酒瓶打开,把酒倒满酒杯,何忧有些担忧地看着我但并未阻止,我将酒缓缓地到嘴边,几缕酒液滑入口中,没有什么特殊的口感只是单纯的苦涩,我很快把一杯酒灌进肚里,苦涩,仅此而已。金黄色的酒液映着暗淡的过往,伴着酒瓶与酒杯的此消彼长,带着无尽的苦痛流入心肠,眼前的景象。

哪有什么一醉诉尽心中愁,有的只是借酒浇愁愁更愁。

我努力支撑起身体,颤颤巍巍地向前挪了几步,突然要摔倒时何忧扶住了我,“都说了少喝一点了。”她一点点把我拖到房间里,有些犹豫地开口道:“小枝…我们还能——回到以前那样吗?”“…”我很想做出肯定的回答,“不会了”她略微怔了怔,“我恨你”“小枝,对不起”“我——恨——你,我早就不应该管你,我就该一走了之的,我的人生都被你毁了!”手上拂过一阵疼痛——迷失的我打了她一巴掌,一阵踉跄我倒在床上,她趴着抱住我,“对不起小枝,都是我的错,你打我吧”我再一次扬起了手,缓缓地落了下来,“你为什么那么长时间不来找我,我怕你不要我了,我怕…”我再也说不出话来,眼里涌出一阵阵泪水,“对不起家里有很多事,我,我真的走不开,但是我不会再走了,我保证,我不会再走了”她有些焦急的回答我,“我会用我的一辈子去补偿你的,我们要…”“一辈子在一起”我终究说出了那唯一的愿望,她好像笑了笑,用手抹去了我脸上的泪水,替我盖好了被子,刚要走出门,“别,嗯哼,别走,陪——陪着我”我呜咽着竭力地对她说,她赶忙走过来,打开被子小心翼翼地钻了进来,紧紧地把我抱住,好安心…

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,温馨的家中我与她枕在一起,依偎着,没有起床的铃声,没有管教的督促,在家里,和我的恋人一起。

“何忧,我爱你”“我也爱你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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